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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明白心意的寵物姑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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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清明先去了比賽用的大臺子,崔鈺閑得無聊,就在觀峰山的莊子外面溜達了一圈。

這莊子簡直捂成銅墻鐵壁,幾乎是每兩步,都有拿著兵器的壯漢守著,崔鈺看得出,他們每個人的精神都十分緊繃。

她捧著茶盞,悠閑地晃過去。

“你們這兒,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啊?”崔鈺賊頭賊腦湊到一人跟前,小聲打聽。

壯漢看都不看她,目視前方,站得筆直。

崔鈺鍥而不舍:“別裝了,誰家莊子沒事,搞得跟要打仗了一樣?”她手肘朝壯漢一捅,從懷裏裏摸出一塊碎銀子,塞進壯漢腰帶裏,拍拍他鼓起來的腰帶,“我是來給山主送面首的,跟你們也沒啥利益牽扯,而且我嘴可嚴實了,你就跟我說,我絕對不告訴別人。”

壯漢抿著嘴,摸摸腰帶裏的銀子,左右看看沒人註意,才低頭,跟崔鈺腦袋靠腦袋地說:“那你千萬別說出去啊,我們確實有仗要打。就是我們山主的弟弟,以前老跟我們山主意見不合,前幾年自己跑出去了,還打著我們觀峰山的旗號胡作非為。最近不知道為什麽,突然就有了勢力,說是要打上來把我們趕走,把觀峰山換成他的。”

內訌啊……崔鈺挑眉,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他們救老和尚?不過要是真打起來,混亂偷個人,說不定更容易點。

她正尋思著,要不要套一套老和尚的位置,就聽見大臺子那裏鑼鼓震天。壯漢收了錢賣了消息也是心虛,一聽見動靜,立刻板臉站直,就跟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。

崔鈺只好又捧著茶盞,慢吞吞原路折回去。等她擠進人群裏的時候,子鼠醜牛寅虎三個都已經結束了。

一打聽,剛才那聲鑼鼓,是慶祝寅虎那人通過的。

她擡頭,塔娜身邊那倆耗子精正走上臺。

好看是好看,就是那小身板一陣風都能撂倒。

一個鉆進車軸底下還算靈活,但手抓到車輪以後,就跟粘在車輪上一樣,臉都憋紅了,車輪也沒動一下。

另一個走到被展開魯縞前面,手慢慢靠近白布,崔鈺眼向來尖,就覺得他指尖有光閃過,瞇眼一看,哎喲~原來是沒力氣徒手穿布,想把尖爪子伸出來,作弊呀。

崔鈺斜眼看看在對面坐著的塔娜,伸出手指,對著那只耗子精,當空畫了個圈。

圈被畫完的瞬間,那只耗子精的腦袋上突然長出對灰黑色的耳朵,臉上也蹭地冒出幾條胡須,嚇得他趕緊去捂頭頂,又連忙去捂臉頰。

塔娜一驚,在被人發覺前,從腰間的巴掌大的荷包裏扯出一塊大布,拋上臺子,正好把驚慌失措的耗子精蓋住。舉車輪的那只趕緊跑過去,把同伴抱起來送下臺。

聽到觀峰山宣布卯兔落選,塔娜咬牙切齒地踹了耗子精兩腳。接著就開始對周圍到處打量。

等看到崔鈺抻著腦袋朝她望,見她看到自己,還笑嘻嘻揮手示意的時候,塔娜差點把後牙給咬斷。

崔鈺毫無自覺地顛顛繞過去,臉上笑開花。

她指著塔娜腰間的那個繡滿卍字的荷包,問:“我剛才看到啦,那麽大一塊布,你就是從這個小東西裏拿出來的。徐清明突然冒出來的火爐杯子,估計也是你給他的吧。這是什麽寶貝?給我看一眼好不好?”

好不好?當然不好!

塔娜正準備對崔鈺開罵,崔鈺就很無所謂的攤手:“當然咯,你不願給我看,也沒關系,畢竟這是你的東西嘛。但是你的面首……他的耳朵和胡須還在外面沒收回來,你打算就這麽包著他帶下山?”

塔娜一口老血沖到喉嚨口,抖著手把荷包解下來,忍住沒丟崔鈺臉上。

她剛才試過了,確實沒辦法把耗子精變回原樣。

崔鈺拿著荷包拉扯半天,擡頭問塔娜:“你這裏能裝活物嗎?比如說人。”

塔娜東張西望裝沒聽見。

“不知道再變條尾巴出來……”

“能裝!什麽都能裝!”塔娜氣呼呼地喊。

“騙誰呢?要是什麽都能裝,你幹嘛不把你的長胡須的面首裝到荷包裏?”

崔鈺“切~”的冷哼一聲,伸手朝著布裏的耗子精,又開始畫圈。

塔娜沖過去拉下她的胳膊:“我說我說,你把他變回來!”

“這荷包是我娘留給我的,裏面什麽都能裝,就是不能裝妖魔鬼怪和神仙,”塔娜一臉不情願,“凡人的話,沒法力,當然可以裝。”

“那就借我用用吧,”崔鈺掂了掂感覺不到重量的荷包,擡手把施在耗子精身上的咒解了,“你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,到我家裏去等我。”

她把掛在脖子上的紅繩摘下來,吹一口氣,繩子末端拴著的鑰匙就現出來。

“這是我家鑰匙。你拿著它,就能隨便進出地府,”崔鈺一臉“看我對你好吧”的表情,對塔娜眨眨眼,“具體位置自己打聽,記得順便幫我打掃下衛生,再給我的小松樹澆點水。”

塔娜經久耐磨的後牙,還是喀嚓一聲,被她咬斷了。

崔鈺渾然未覺地轉身離開,沒走幾步,就看見陳龍的面首一拳穿過魯縞,那布料的撕裂聲和鑼鼓聲一起響起。

陳龍的面首主是個熱情的西域女子,自面首上臺起就尖叫不斷,見面首凱旋,竟自己跳上臺子,赤足淩空飛撲到面首身上。

面首熟練地把她接住,吻落在她白花的胸脯上,任她的雙腳勾在腰間磨蹭。

崔鈺又想起徐清明離開前說的話了。

說什麽“要這裏做彩頭”,該不會……

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臺上,忍不住暗暗咽了下口水。

腦子裏的旖旎畫面還沒展開,徐清明就從側面走上臺。

隨著他的靠近,那個還沈迷在親熱中的西域女子也回了神,推開自家面首跳到臺下,捂著心,直勾勾看徐清明。

周圍的嘈雜聲也陡然停下。

幾乎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在徐清明的身上。

不同於其他面首或面容妖艷、身段嬌柔,或身強體健、沈悶無趣,徐清明一襲墨黑胡裝,長發披散飛揚,腰高腿長,寬肩窄臀,不過噙著笑意走來,氣勢便模糊了他的長相。

眾人心中都暗驚起來。

這是分明養尊處優慣了的男人!

分明是身居高位久了的男人!

分明是淩傲於天地間,萬事不於眼中放的男人!

在靜悄悄的,只餘一點喘氣聲的環境裏,徐清明越過該舉起的車子,朝著崔鈺在的方向走去。

該怎麽形容崔鈺如今的心境呢?

一個勾住眾人視線的男人,慢慢朝自己走來,眾目睽睽地彎下腰,捧著自己的臉,說要自己幫他束發。

感受著周圍那些火辣辣的嫉妒目光,姑娘家的那點虛榮心,一下子全膨脹起來。

她的心口跳得厲害,臉也有些發燙,但是腰板挺得很直,手上的動作也絲毫不亂。

束完頭發,她學著徐清明,也把他的碎發別到他耳後,手指從他耳邊落下時,她幾乎是情不自禁的,撫上他的脖頸,踮著腳尖,親上了他的嘴角。

親完她就慌了,她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麽膽大,忙超後退想離徐清明遠點兒,手指卻被他攥住。

他瞇著眼睛,伸出舌頭舔舔被崔鈺親過的嘴角,又意猶未盡的拉過崔鈺的手指,半咬半吻地抿了抿,低低地笑。

“想拿這個糊弄我可不行,說好的彩頭,一會兒還是要給的。”

崔鈺動了動嘴唇,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,只能默默地把手指抽回來,安靜地看著徐清明走回車子那裏。

她其實已經聽不太到周圍的聲音了,莫名的歡喜從心裏咕嚕咕嚕地翻滾上來,她如同一個陷入愛河的平凡姑娘,眼睛裏亮晶晶的,全是柔情。

這感覺,既像以往她生病,徐清明冒雨從小鋪給她買來熱騰騰的香糕時,她掩在心底的心悸,又像是她和徐清明翻雲覆雨時,身心止不住的戰栗。

她知道,就算過了五百年,她果然,還是沒能把那份感情忘掉。

哪怕被欺騙過,被背叛過,傷心到淚都流不出來,難過到疼都察覺不到,只要他稍微對她好一丁點兒,她還是會對他心動不已。

徐清明矯健地像原野上的獵豹,猛地紮進車輪下,崔鈺甚至沒看出他用力,車子就已經被他舉了起來。

他停了片刻,又面色不改的把車子輕輕放下,比起前面兩位拼命舉起又重重摔下的狼狽相,徐清明顯得游刃有餘。

他拍拍袖子上沾到的塵土,走到魯縞前,手掌輕輕貼上純白的布料,突然偏過頭,朝崔鈺挑著嘴角,拋去個眼神。

崔鈺眨眨眼,這才註意他的嘴唇在動。

他在看著她數。

四……

三……

二……

一。

沒有一點聲音的,那塊魯縞毫無規律的完全裂開,化成了無數碎片。正巧一陣小風刮過,那些碎布淩空直上,如起舞白蝶般飄灑在眾人眼前。

日光正好,照在臺上,玉石的臺面中落下不少蝴蝶般的陰影,徐清明立在正中,恍若入畫神仙。

這時,徐清明邁動步子,仿若一顆入水石子,打破一時寂靜,眾人的聲音如海潮般湧出。

“好美……”

“好厲害……”

“郎君,你來跟著我吧!我會把我最珍愛的寶物都獻給你!”

那熱情的西域女子朝徐清明沖過來,幾乎要跪倒在他身下。

徐清明笑笑:“最珍愛的寶物嗎?我已經有了。”

他朝有些發楞的崔鈺擡了擡下巴,對西域女子低聲說:

“看到沒,那個傻乎乎的小姑娘?她……就是我最珍愛的寶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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